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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意大利回來以後,一直記掛著品試 1996 Barolo 的計劃(見前文﹕Message in a Bottle: 2006 Cannubi Boschis and 1996 Granbussia)。
我先從 Gaja 入手,心想打磨得乾淨的 Gaja 應該比較容易入手吧。但連續幾天,我都很矛盾的再三責問自己﹕還是停止殺嬰吧?
可是,有另一個聲音告訴我﹕人生苦短,痛一次才長一智,為求真知,上天會原諒我一次的。
最後把心一橫,找了兩個「同謀」(他們只肯認是 “vino freaks”),一次過搬出 Barolo 五大 commune 的五瓶好酒,仿效 Bob Dylan ,一邊喝一邊心裏唱著﹕
It’s getting dark, too dark for me to see
I feel like I’m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從 Barolo commune 出發,順時針方向走,我們一共試了這五瓶酒﹕
- Barolo﹕Sandrone 的 Cannubi Boschis(原來準備的 Bartolo Mascarello 輕度 corked 了);
- La Morra﹕Scavino 的 Rocche dell’Annunziata Riserva;
- Castiglione Falletto﹕Scavino 的 Bric del Fiasc;
- Serralunga d’Alba﹕Massolino 的 Vigna Rionda Riserva;
- Monforte d’Alba﹕Clerico 的 Ciabot Mentin Ginestra。
map from snooth.com
我們先順序、順時針方向淺嘗每個區,G 準備的意大利奶酪是絕配。
然後我們逐一細細品試每個區,一個晚上我們四人喝掉四瓶的分量,有兩瓶各剩下了一點,讓我可以在以後幾天再追蹤。
這五瓶酒各自精彩,都很好地表達了各區的特性。
Sandrone 像出水芙蓉, fresh and transparent ,最甜美而且清純。過了兩個小時左右結構好像有點鬆散,我懷疑是因為酒變得太暖了。我把酒瓶放進酒櫃半個小時後再拿出來,便又恢復原貌,甚至多了些重量。兩位 vino freaks 客人過去接觸 Brunello 多于 Barolo ,所以感到有點驚訝 Barolo 會那麼 fruity 而且貌似簡單。我說這一方面是 Barolo commune 的特性,比較 open and spacious 而非緊閉,另方面這是 Sandrone 的 signature style ﹕purity of fruit。以風格來說, Sandrone 比較接近現代派,但我寧可稱他為完美主義(見前文﹕Luciano Sandrone Wine Dinner, May 8, 2010 @ Otto e Mezzo )。喜歡傳統風格的可以選 Bartolo Mascarello 。
看來 Barolo commune 的 1996 已進入適飲期了,雖然還是以 primary fruit 為主。
Scavino 的兩瓶最精彩。Rocche 芳香、肥大和甜美,但木桶味稍嫌多了一點; Fiasc 充滿鮮花、薄荷的香氣,平衡而優雅;環肥好還是燕瘦妙便要看口味了。我們四人中有三人喜 Fiasc 而薄 Rocche ,可見我們都很 man 。Fiasc 今晚的表現確實恰到好處,但我奇怪的是他太平衡、優雅了一點,欠缺了 Fiasc 應有的一份硬朗作風(我曾形容為 sculptural ,見前文﹕Scavino the Sculptor : Castiglione Falletto 紀行(之二) )。至于 Rocche ,我反而奇怪她那麼 massive ,丹寧比較凶,有點女生男相。後來看 Antonio Galloni 評 Rocche 時寫道﹕“The 1996 Rocche shows the darker, more masculine side of this wine’s personality”,這正是我的觀察。至于丹寧比較重,我懷疑是因為 1994 到 1998 年是 Scavino 的試驗期,全用法國小木桶,兼且 Rocche 是 Riserva ,葡萄可能多一年承受小木桶的煎熬。但我高興的是,兩瓶酒也剛進入適飲期了,令我的罪疚感又減輕了一些。
這兩瓶酒各剩下了一點,我把我們後來的追蹤記在本文之末。
才高興了一陣子,我們便撞車了!
Massolino 的 Vigna Rionda 是五瓶中最封閉的。我曾經把部分酒換瓶到另一瓶子,也只有一點點的幫助。氣味很泥土,黑實,總有點髒髒的塵土味和燒焦的輪胎味,好像處于一種渾沌的狀態,所以我們的一位 vino freak 名其為 misty ,但另一 freak 卻被這野性的風味迷倒了,竟然選這一瓶為他的至愛,他的眼光很令我刮目相看。
很多 Barolo 痴都認為 Vigna Rionda 是 Serralunga d’Alba 或甚至是整個 Barolo 與 Barbaresco 地區的第一名園,但好的年份沒有二三十年是很難得見這黑珍珠的風采的, Giacosa 的 Collina Rionda 便是 Barolo 歷史上最輝煌的傑作。
我今天肯殺掉這個 bambino 是因為我還存有九瓶。我看起碼五年後我才夠膽量再開一瓶。
Clerico 的 Ginestra 是另一個奇跡。論香氣,我認為他是五瓶之冠。從早上開瓶開始,他都有一種飄逸的氣質,充滿著野花、薄荷的清香,過了大半天才有濃烈一點如玫瑰花瓣等花香出來。味道方面也像香氣一樣漸次加強,以一天之內的變化,五瓶酒當中以他最大。沒想到這位我稱為 Minimalist Master 的 1996 傑作 Ginestra 也開始步入適飲期,雖然他顯然比 Scavino 那兩瓶還要 primary(見﹕Domenico Clerico: Barolo's Minimalist Master)。
試完五瓶酒以後,我才有點釋然。我後來跟我的 vino freaks 說,與其說我們殺嬰,倒不如說我們當了一個晚上的 babysitter 。除了 Massolino 不停大吵大嚷以外,其他四個都乖乖的,有說有笑,讓我們樂足了一個晚上。
其實 Vigna Rionda 的閉而不納是意料中事,奇怪的倒是那四個乖乖。我的大膽猜想是﹕四位都是屬于所謂的現代派,酒在陳年的時候用的小木桶可能讓酒多吸收了氧氣,故而比較早熟。Massolino 的 Vigna Rionda 是典型的傳統派制作,所以除了葡萄園的位置以外,釀酒方法也許令他比較慢熱。
如果這個猜測說得沒錯,那我對傳統派與現代派的其中一種特性便有了新的認識。
一般人說現代派的新酒比傳統派的更容易喝,我覺得這是說錯了。現代派新酒的木桶味很多時候都喧賓奪主,說得極端一點是根本把酒破壞了,所以絕對沒有傳統派的那麼容易接受。
但酒到中年,當木桶味充分被酒吸收和整合以後,現代派的酒一般比較快可以進入適飲期。
我這裏說的是成熟時間快慢的問題,而並非味道誰好誰不好的抉擇。現代派的造法通常是 fruit forward 一點的,有人認為這是良湯,也有人認為這是毒藥,但這純粹是口味的問題。我今天的看法是見山還是山才好。
我在這場五區試酒會之前和之後曾分幾天品試了 Gaja 的三瓶 1996,分別是﹕Barbaresco 、Costa Russi 和 Sperss 。
Costa Russi 是位于 Barbaresco 的 single cru ,是 Gaja 三個 Barbaresco single crus 中最早熟的。 Sperss 則相當于一瓶 Barolo(含 6% Barbera),葡萄園在位于 Serralunga d’Alba 的 Marenca (位置在 Vigna Rionda 附近),是比較硬朗的葡萄園。
三瓶當中,Sperss 與 Massolino 的封閉可以說不相上下,分別是 Massolino 處于渾沌初開的狀態,而 Sperss 則躲在 a wall of oak and tannins 後面,這是一百步與八十步之別。 Angelo Gaja 的偉大發明是頭一年在法國小木桶陳年,第二年搬到老舊的 Slavonian 大木桶去,所以他是個 hybrid 。是否這個原因令他的酒沒有像現代派那麼快步入中年,我還是在猜測。
Costa Russi 說是最早熟的 Barbaresco single cru ,但我們足足苦候了四天,才等到一絲絲鮮甜的果味,這時候酒已經開始有點氧化的氣味了。
相對來說, Barbaresco 沒有那麼緊閉,但她的果味與丹寧一併蜂擁而出,令這個十五歲少女喝起來像一瓶 2006 的 Barbaresco!所以我在本文開始的時候曾說過,嘗過她以後,我幾乎不敢再踫其餘的 1996 !
非常有趣的是,我剛看到 Antonio Galloni 最近品試 99 瓶 2000 年的報告。2000 年是很熱的年份,所以熟得很快或更正確的說太快了。Galloni 的結論是﹕
I found a number of wines with aromas and flavors that are already quite forward. The wines have enough density of fruit to hang on for some time, but they won’t improve.
但最奇怪的是 Gaja 的 2000 年。 Galloni 說﹕
Angelo Gaja’s 2000s are a bit of a mystery. The wines were absolutely beautiful upon release and equally impressive when I tasted them a few years later for the 7th edition of Parker’s Wine Buyers Guide. The 2000s were far less convincing when I tasted them in November 2010. All of the wines were initially very reticent and closed. After an hour or two in the glass they opened for about 30 minutes before closing back down again. Gaja thinks the wines are passing through a stage of inaccessibility. If anyone deserves the benefit of the doubt it is Gaja.
我這三瓶 1996 也幾乎是最封閉的 1996 ,看來並非巧合。
最後我要說清楚一點﹕我說五瓶 1996 當中有四瓶已進入適飲期,意思並不是說他們已成熟。我看他們的 fruit 都是很 primary 的,甜美但不夠複雜性和層次,離開成熟 Barolo 的韻味還有一段距離。
Scavino 的兩瓶酒各剩下了一點,我其後兩三天再追蹤後的發現是﹕他們有很大的進一步發展,情況有點像我在上文 Message in a Bottle: 2006 Cannubi Boschis and 1996 Granbussia 裏描述的 1996 Granbussia 一樣,要多點時間和氧氣才變得更深沉、更複雜。
Rocche 在第三天下杯後一個小時才進入最佳狀態,從第一天的沉甸甸身段變得圓潤通透。我的筆記是﹕Now a real lady with elegance and balance buttressed by fine tannins. Candy-like sweetness but in great balance.
至于 Bric del Fiasc,在第三天下杯後一個半到兩個小時最精彩。第一天我嫌他不夠硬朗,不夠 sculptural ,到此時, Bric del Fiasc 應有的力量與丹寧結構都出來了,我記下我的觀察﹕a tiger let loose !
Tigers let loose﹕這正是現在喝 1996 最好的寫照!
這就怪了, Massolino 的 Vigna Rionda Riserva現在有推出陳放10年的酒款(X Anni),莊主似乎說陳放10年就會綻放,這說法跟您試的結果有很大的落差,難道在酒莊內陳年跟自己買回來陳年會不同???
[版主回覆07/06/2011 08:19:00]所謂陳放十年,不過是放在酒莊的酒窖裏的同一批酒。不見得因此更易喝,要看年份。我知道像 Monsanto, Castell'In Villa 也有這種做法。
Massolino 似乎也有一瓶非 Riserva 級的 Vigna Rionda,我買到一瓶 1989 ,還沒開。最近有人喝過 1996 Vigna Rionda ,據說已初步成熟,所以 normale 與 Riserva 的分別應該更重要。
Had a 03 Scavino, it was drinking superbly already! But yes, mostly fruit driven but I so like the floral notes.
It's Clerico Pajana instead…
[版主回覆07/10/2011 09:54:00]Pajana is like a junior Ginestra, much more approachable than Ciabot Mentin Ginestra, and of course 2003 is a super hot vintage that ripens earlier than usual. But who cares if it drinks w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