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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我當天帶了一瓶 Gigi Rosso 的 2006 Barolo Riserva Arione,大家對他好像沒有甚麼好感,因為他只有混濁的氣味,入口濃濃的像一杯冷咖啡多於葡萄酒,只有濃度而沒有果甜味。
我告訴年青人他帶回香港的 Bartolo Mascarello 大概像我這瓶 Gigi Rosso 一樣正在暈浪,這現象通稱為 travel shock,但當時我沒有機會多作解釋。
Gigi Rosso 的莊主去年來了香港兩次,我們在酒展試他的酒有很好的印象。他們獨佔的 Arione 葡萄園緊貼著 Giacomo Conterno 有名的 Cascina Francia,而且在 1979 年他們開始自己釀酒以前,Giacosa 曾有幾年選用他們的葡萄來造酒,所以這塊田應該是很不錯的,可惜酒評人不大看得上眼。我滿懷期待在 Le Chiuse 以後會有另一新發現,所以一個月前酒運抵香港後我便急不及待要開一瓶來試試。
可惜的是當天我一直很忙,直到晚飯前一個小時才開瓶,我很驚奇的發現除了酸度和丹寧以外,幾乎甚麼都沒有!一急之下,我唯有用 partial double decanting 的方法,趕快把 ¼ 瓶倒進 187ml 小瓶,半個小時後又倒回原瓶去。到了晚飯時候,他竟然變成冷咖啡!
其實我們在酒展常踫到暈浪酒,典型的表現是香氣模糊不清,口感肥大,果味較多但結構稍弱,可是像這瓶 Gigi Rosso 剛開時那樣高酸度和重丹寧的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踫到。
我不禁想起我多年以來的一個不解之謎﹕4 年前我曾開過一瓶新年份的 Merlot,發現他沒有甚麼香氣,入口像酸酸的青蘋果汁。酒放到第二天出了一點點的甜味,但仍然以青蘋果汁為主,我簡直沒辦法想像他是瓶 Merlot!我記得當時我請教過一位資深的 WSET 導師,他講了一大堆技術性的詞語之後,還是沒辦法解釋這是甚麼一回事。
這瓶酒是 Tuscany 頗有名的小酒莊 Petrolo 出品的 2005 Galatrona,一直都是評得很好的 Super Tuscan Merlot。這幾天我像偵探一樣查了這瓶酒的來源以後,很訝異的發現這可能是另一瓶暈浪酒!
我翻查記錄,發現他是我在 2008 年 11 月中從意大利訂回來的,估計酒應該在 11 月下旬運抵香港,而我是一個月也不到的 12 月 11 日開瓶的!
再想下去,我又記起另一次青蘋果汁經驗是今年年初的一瓶 2006 Le Chiuse Brunello(見前文﹕最憶是西湖﹕2006 Brunello 試酒記(上篇))。當天我們品試了 5 瓶 2006 Brunello,只有 Le Chiuse 的酸度蓋過一切,但有趣的是半天以後,當其他 4 瓶開始走下坡了,Le Chiuse 才開始出一點甜味,像個慢慢蘇醒的嬰兒。
我翻查記錄,發現 5 瓶酒都是 1 月 17 月抵達香港的,而我們品試的那天是 2 月 25 日,才剛過了一個月!又是暈浪酒!
我們 6 個月後與 9 個月後兩次再試了另外兩瓶 2006 Le Chiuse Brunello,都很正常,意思是都很棒。最近一次是 Hong Kong Wine Society 的一場酒宴,更令參與者讚不絕口,所以我的結論是青蘋果汁是暈浪的徵狀。
總結以上三個例子,從意大利空運到香港只有一個月的酒,無論是 Nebbiolo、Sangiovese 或 Merlot,都曾有酸度高於一切的怪現象,但與 2006 Le Chiuse 同場出現的其他 4 瓶 Brunello 又沒有這種「毛病」,所以這或許是例外而非常規。
我懷疑比較常見的情況,是酒變得比較柔和,結構比較弱。我這樣說同樣是有根據的。
記得去年有另一位酒友剛從意大利回來,告訴我他覺得在意大利喝同樣的酒比較好喝,原因是那邊的濕度比較適宜。
我對這個看法抱有懷疑。我的直覺是這是又一個暈浪的例子,但問題是聽了很多人這麼說,我自己卻從沒有真的試過暈浪酒究竟有那方面會變得不好,於是我便想到要做個試驗來一看究竟。
去年12 月,我選了兩瓶 Monsanto 的 2006 Chianti Classico Riserva Il Poggio 來做這個試驗,因為這款酒我曾經兩次從意大利訂來香港,一次是 11 個月以前,另一次是 1 個月以前。這也是我比較熟悉的酒,所以我應該有判斷的能力。
我以前很多時候會試驗把一瓶酒的小部分換瓶(decant),然後比較原瓶與換瓶的酒有甚麼分別。簡單來說,這兩瓶 2006 Il Poggio 的分別好比原瓶(11 個月以前到的酒)和換瓶(1 個月以前到的酒)的分別 — 早到的酒相對較緊閉,更深沉和有結構;新到的酒則較開放,果味更柔順和豐富。但有趣的是,過了兩個小時以後,兩者越來越相似。
這樣看來,新到的酒有如早熟的小孩或音樂神童,語言能力比同年齡的強、演奏技巧也特別好,但思想還是像小孩一樣 — 深度不夠。
我還有一個相關的試驗,是用猛力來搖動一瓶 1999 Massolino Barolo Vigna Rionda 來模擬運送過程造成的暈浪作用,結果我在以前的一篇文章曾詳細描述過(請參看﹕The Four Seasons of Barolo(中篇))。
結果與Monsanto 的 2006 Il Poggio 有點類似,就是說暈浪的酒(搖動過的那瓶)少了結構,多了柔和的果味,有趣的是暈浪竟然令一瓶經典年份的年青 Barolo 可以突破丹寧的防線,酒可以喝了!
我再細想,這暈浪的現象與兩年前的 1998 Monfortino 和其他四瓶 Barolo 在多天的變化過程竟然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我當時這樣總結我的觀察﹕
四瓶酒都經歷了 1998 Monfortino 的四個階段的變化﹕先是嬰兒期的活躍但脆弱的階段(infantile exuberance)、然後是沉睡或反應緩慢期(dumb phase)、接著是又甜又酸但沒有深度的青春期(puberty),然後是深沉、甜美的壯年期(adulthood)。
(見前文﹕不可思議的 Monfortino (上篇)、不可思議的 Monfortino (中篇) 與 不可思議的 Monfortino (下篇))
大部分的暈浪酒的表現是又甜又酸但沒有深度的青春期(多柔順果味,少結構),但偶然也有發展遲滯的酒會處於沉睡或反應緩慢期(果味睡覺,只有酸度)。
我的猜想是﹕高溫度與震動是引致暈浪的主要原因,兩者都會突然加快酒的發展,這與正常的酒接觸氧氣後突然加快發展可能效果相若,所以暈浪酒才會與睡眠的酒有類似的表現。
我對「睡眠」的解釋是酒裏頭的部分成份在變化,有點像兩幕話劇之間的換場(見前文﹕The Four Seasons of Barolo(下篇))。酸度可能是比較簡單的成份,比較容易顯露出來(幾乎不睡覺),而果甜味則可能由比較複雜的成份互相作用所生,在還沒有完成以前它會缺席,讓我們只感到酸味。那瓶 Gigi Rosso 在施以 partial double decanting 之法以後變了冷咖啡,可能表示果甜的轉變過程已開始但還沒有完成,因為兩三個小時太短了;反觀 2006 Le Chiuse Brunello,在經歷了半天以後,果味慢慢開始冒出來了!
我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所以這些推斷都來自我的胡思亂想,這裏的記錄只為拋磚引玉而已。
在沒有確切答案以前,我覺得新運到的酒,最好先放他起碼三個月,複雜的酒可能要長些,簡單的可以短些。
但我們也可以用逆向思維﹕如果你肯犧牲酒的結構,無妨早一點開比較複雜的酒 — Robert Parker 便曾說過年青的 Bordeaux 剛運到的時候更好喝,而我上面講的搖動過的 1999 Massolino Vigna Rionda 也是一個好例子。
但願我的胡言亂語沒有令大家看到暈浪!
前輩所言甚是,小弟的經驗也是如此,放了半年後再開瓶,有明顯的差別,連白酒也是如此!
[丘巴巴回覆01/08/2013 17:04:14]是夫妻兩人一同寫的的生活回憶,在裡頭妄言,讓前輩見笑了!
[版主回覆01/07/2013 08:32:43]半年也未醒,想是比較複雜的酒?朋友介紹我看一位烏佛爺的網誌,想先生是版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