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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遊記待續，這裏先插入一篇有趣的試酒記。

皇牌葡萄，皇牌年份的土炮是何等模樣？

我說的是不知名的 Piedmont 酒莊在世紀年份 1978 能行嗎？

與以往不一樣，這次活動的目的是探險而不是賞酒。我們出發往意大利以前，我發了邀請給 VIPa 活動的眾班長和較資深的酒友，我問他們﹕有膽量嗎？

他們都說﹕I do。

難得國內也有三位朋友來參加，於是我加了兩瓶 1982 來助興。

這是當天的酒﹕

1. Pio Cesare,Dolcetto D’Alba,1982

2. Elvio Pertinace,Barbaresco Cru Marcarini,1982 [vineyard in Treiso, Barbaresco]

3. Cantalupo,Ghemme,1978

4. Giancarlo Travaglini,Gattinara,1978 Numerata

5. Bongiovanni Francesco,Barbaresco Bricco,1978

6. Cantine Prandi,Barolo,1978

7. Lorenzo Lodali,Barolo Bric Sant’ Ambrogio,1978 [vineyard in Roddi d’Alba, Barolo]

8. Terre del Barolo,Barolo,1978

酒的處理

1982 Dolcetto 在早上 10:30 開瓶，小試之後大部分時間放回瓶塞。其餘 7 瓶在早上 7:30 開瓶，之後拔塞瓶醒，正式試酒從晚上 6:30 開始。

早上小試，表現得最好的是兩瓶 1982，顏色漂亮，氣味乾淨。1. Pio Cesare,Dolcetto D’Alba,1982果味簡單但充足，而 2. Elvio Pertinace,Barbaresco Cru Marcarini,1982 是 8 瓶中果味勁度（intensity）最好的。

6 瓶 1978 竟然都健康狀態良好，只有一兩瓶有輕微的霉味，VIPa 總有運氣，得再次感謝老天爺。

但開瓶 3 個小時後的小試，卻是沒精打采的居多﹕

• 3. Cantalupo,Ghemme,1978﹕最淺的顏色，有輕微的霉味，但有黛玉式的深且甜果味；
• 4. Giancarlo Travaglini,Gattinara,1978 Numerata﹕顏色較深，栗子殼、咖啡豆、青椒氣味，有濃度但果味不明顯；
• 5. Bongiovanni Francesco,Barbaresco Bricco,1978﹕很淤的顏色，泥土味，圓潤但口感悶悶的；
• 6. Cantine Prandi,Barolo,1978﹕顏色比較通透，乾淨，算是有點果味，但較弱；
• 7. Lorenzo Lodali,Barolo Bric Sant’ Ambrogio,1978﹕很乾淨，乾花，微弱果味；
• 8. Terre del Barolo,Barolo,1978﹕乾花，一點點醬油，比較濃，也比較可以感覺到果味。

如果你是我，你會擔心嗎？

幸好我早已宣布這是冒險行動，況且 1978 是世紀年份，比較好的 Barolo 現在仍然很年青，醒酒半天應該會有改善吧？

正式品試

第一雙很討好。

1. Pio Cesare,Dolcetto D’Alba,1982 令我們大家大吃一驚！Dolcetto 是 Barolo 地區最佳的餐酒，一般在頭 3 年便消耗掉，那裏會放 30 年的？難得他一點老態都沒有，果味與酸度都有，就差新酒那種蹦蹦跳的滋味。我跟大家開玩笑說﹕可能是假酒！

2. Elvio Pertinace,Barbaresco Cru Marcarini,1982 來自 Barbaresco 產區地勢較高的 Treiso，這時候有很泥土的香氣，一味的濃，漆黑一片的不辨牛馬，1982 是另一頂好的年份，所以也算正常。這是一家小型合作社的出品，今天還存在（見﹕http://www.pertinace.com/），名字  Elvio Pertinace用以紀念出身於 Alba 的羅馬帝皇。以合作社而論，質量算是不錯的，雖然可能及不上 Produttori del Barbaresco。

接著的一雙來自 Piedmont 北部兩個最有名的小產區。

3. Cantalupo, Ghemme,1978 跟早上一樣很柔弱，香氣像快腐化的花朵，是當天最成熟或最老的一瓶，肯定已過了高峰，但口感比氣味年青，很深很纏綿的果味和適當的酸度令其中一位喝慣 Burgundy 的酒友沉吟再三。老年份的 Ghemme 比 Barolo 還要珍貴，那麼好喝的更難求 — 偉哉 Nebbiolo！不過Cantalupo 是質量極高的老莊（見﹕http://www.cantalupo.net/eng/main.htm），應該是 Ghemme 最好的，這是重要的原因。

Travaglini 是 Gattinara 很有歷史的大莊，但品質中等，所以我對 4. Giancarlo Travaglini,Gattinara,1978 Numerata 沒有過高的期望。氣味與口感不太清晰，好像握著緊緊的拳頭，或許尚年青，真人未露相也說不定？有趣的是，Sheldon Wasserman 在 1988 年的試酒報告是這樣寫的﹕ “Old, tired aroma; still has fruit but on its last legs, dull, short finish.” 我們無妨說﹕莫欺 Nebbiolo 老。

我問大家對這兩款酒評價如何？很有趣的是年紀較大的 8 位喜歡成熟的3. Cantalupo, Ghemme,1978，而最年青的 3 位卻選可能尚未開放的4. Giancarlo Travaglini,Gattinara,1978 Numerata。

熱身過後，我們回到 Langhe，試兩瓶來歷不明的酒（因為我完全找不到資料，酒莊今天應該已經不存在了）。

早上悶聲不響的 5. Bongiovanni Francesco,Barbaresco Bricco,1978 這時竟然引來最熱烈的討論。大家一嗅便嚷著這是甜酒 — 糖漿、糖果、貴腐、Port、果乾等都有人說，入口是肥大的糖果似的甜味。不太像 Barbaresco，也不太像葡萄酒。他那似油的質感後來又被酒友形容為「加了天那水的油漆」，也有人後來聞到薄荷和樟腦。

6. Cantine Prandi,Barolo,1978 卻是另一番景致。此時他多了一種我懷疑來自長期浸泡的木塞所散發的悶悶的氣味，與酒本身的乾花香氣交叉在一起了。所以好幾位說他的氣味很奇怪﹕放在杯子裏臭臭的，但一搖杯，臭味又散掉了。有人說聞到切開的楊桃的氣味。

這兩款酒各有其奇異之處，所以投票結果是幾乎平手﹕5. Bongiovanni Francesco,Barbaresco Bricco,1978 拿 6 分，僅勝 6. Cantine Prandi,Barolo,1978 的 5 分。

最後一雙酒帶我們回到比較熟悉的 Barolo 地區。

7. Lorenzo Lodali,Barolo Bric Sant’ Ambrogio 的基地在 Barbaresco 的 Treiso，但這款 Barolo 來自 Barolo 心臟地帶以北名叫 Roddi 的小區，我以前從沒嘗過。酒莊今天仍然存在（見﹕http://www.lodali.it/it/）。

這是今天最乾淨的一瓶，比早上小試時開放了一點，有乾玫瑰花香氣，酸度好，但四平八穩的，稍嫌簡單，沒有甚麼結構可言。

8. Terre del Barolo,Barolo,1978 卻是莫大的對比。這是位於中央名區 Castiglione Falletto 的合作社，規模應該是 Langhe 地區最大的（比Produttori del Barbaresco 要大得多），過去試過一兩次，感覺是很農民，比較粗獷的風格。今天這瓶也一樣，像一把泥土一樣，是最土的一瓶！

因此投票結果是蠻正常的﹕所有人都取了 7. Lorenzo Lodali,Barolo Bric Sant’ Ambrogio。

但有趣的是一個多小時後，有酒友倒了 7. Lorenzo Lodali,Barolo Bric Sant’ Ambrogio 的瓶底部分給我，我竟然喝到有點勁度的 Barolo！此時連 8. Terre del Barolo,Barolo,1978 也有所發展了，果味比較清晰，收結與複雜度都好多了。

其他的酒也有不同的變化﹕

• 3. Cantalupo,Ghemme,1978﹕從一下杯起便一直走下坡，第二回合更疲不能興，但我認為他在開始時是 8 瓶中最好喝的，因為熟透了；
• 4. Giancarlo Travaglini,Gattinara,1978 Numerata﹕有發展，但仍然含混不清；
• 5. Bongiovanni Francesco,Barbaresco Bricco,1978﹕不像糖漿了，有人說有椰絲味，但現在比較像葡萄酒，果味仍然肥大和較甜；
• 6. Cantine Prandi,Barolo,1978﹕沒有再試。

最有趣的是 1. Pio Cesare,Dolcetto D’Alba,1982，經過了 32 年加上半天，他竟然一點疲累也沒有，沒有變好了但也沒有變壞，像個乖孩子，把功課都做好了，工工整整的，可愛！

 

Wine of the Night

最後，我問大家 Wine of the Night 之選，結果是﹕

1. 5 票﹕7. Lorenzo Lodali,Barolo Bric Sant’ Ambrogio
2. 3 票﹕8. Terre del Barolo,Barolo,1978
3. 各 1 票﹕2. Elvio Pertinace,Barbaresco Cru Marcarini,1982、3. Cantalupo,Ghemme,1978和4. Giancarlo Travaglini,Gattinara,1978 Numerata

後記

這次探險的結果比我想像中好多了，而且我也學到起碼 3 點﹕

1. 摸底﹕有酒友正確地指出﹕這次我們嘗到 Barolo 品質的底層。有Giacosa、Bartolo Mascarello 和 Monfortino 在上，這裏 5 瓶 Barolo/Barbaresco 在下，酒友對這個產區的乾坤應該心裏有數了。我想這些 Barolo 剛推出的時候是 Vini Da Bere 的品質，原來不是為了陳年的，能留到今天算是異數，如果踫到，用很便宜的價格買一兩瓶作為教材是可以的，但千萬不要以為「Barolo 只此而已」，總之追舊酒要當心，切忌盲目。經此一役，我也更確信 Produttori del Barbaresco 是性價比最好的莊；
2. 世紀年份﹕土炮也有如此表現，全賴這世紀年份。有幾瓶酒還很年青，可以想見有起碼水準的酒會如何厲害，不過我仍然認為今天的 1971 比 1978 更適飲，更優雅；
3. 北Piedmont 之美﹕好的 Gattinara 和 Ghemme 絕對不比Barolo/Barbaresco 差；唱歌的狼（Cantalupo）真的很出色。

不過想找個好借口與好友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