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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一次偶然的機會試了 2010 Cerbaiona Rosso 暈浪酒的滋味,令我對這個題目「舊情復熾」(試酒報告見﹕VIPa-4 第 2 場 — Il Paradiso and Friends;上兩次對暈浪酒的探討見﹕暈浪酒淺談 與 再談暈浪酒 )。
踫巧朋友有一批剛坐船運到的 Ada Nada,我想起我也有兩批同樣的酒比他的更早抵達,我便安排了另一次測試。
曾看過一些網上的討論說船運比空運的酒更穩定,因此不會那麼暈浪。我覺得有道理,但這還是第一次驗證的機會。
我們試了 Ada Nada 的 2011 Barbaresco Cichin,這是酒莊的頂級酒,來自 Rombone 葡萄園最老的一塊。
三瓶酒的到達時間如下﹕
1. Ada Nada, Barbaresco Cichin, 2011(A10M = 空運,10 個月) |
2. Ada Nada, Barbaresco Cichin, 2011(A1M = 空運,1 個月) |
3. Ada Nada, Barbaresco Cichin, 2011(S11D = 海運,11 天) |
結果是這樣的﹕
A10M 從始至終都是最集中,濃度高,立體,而且丹寧結構最強,也就是說很典型的新年份老樹 Barbaresco。
A1M 非常像上次空運新到的 2010 Cerbaiona 那樣,剛開始時香氣和口感都散亂,丹寧突出,但到了第二回合以後,開始稍為整合,柔順輕巧,沒有了 A10M 的結構感,不地道但更好喝。
S11D 開始時與 A1M 相像,但喝到最後一滴都沒有醒來,感覺散亂、稀薄,有人甚至說像喝水,酸度與丹寧都顯得很突兀。
我們的結論是﹕船運看來並不比空運更穩定。細想輪船漂洋過海的,比浮在空中的飛機也不見得穩定許多,況且船運的時間比飛機更長,經歷的震蕩也更厲害。
所以暈浪的酒還是要休息的,短則 3 個月,最安全的是 6 個月。
但這次的 A1M 和上次 Cerbaiona 的 A5D 在第二回合變得柔順好喝,似乎告訴我們酒是可以慢慢恢復的,氧氣是最好的藥,可能有如人工呼吸的作用。
我懷疑喝酒日曆的花、果日也有促進作用,因為我懷疑這是大自然能量高低的分別,與氧氣的作用相類。
我這樣說是因為去年年底有過一次偶然的試驗。
話說 Chianti Classico 酒莊 Le Cinciole 有一場試酒會,莊主頗不滿意 2012 Chianti Classico 的表現,因為香氣很弱,他們認為主持人一天前開始醒酒令香氣都跑掉了。
當天是花日,酒的香氣與口感都有一種陰天的感覺,微弱、陰柔,我當初猜想是否天氣的問題,後來查資料知道當年的天氣的確不穩定,Castello di Ama 甚至因此沒有推出酒,但 Le Cinciole 所在的 Panzano 卻是產區中表現最好的地帶。
我問主持人才知道原來試酒會用的酒是莊主帶來參加 Slow Wine 在前一天舉辦的試酒會的,酒大概一個星期前空運抵達香港。我聽後覺得元凶大有可能是酒還在暈浪,因為我經常把新酒開瓶醒一兩天,從來沒有出過甚麼問題的。
踫巧莊主送了一瓶他帶來的酒給我,我便在試酒會的第二天馬上開來試試。
第一天仍然是花日。我早上開瓶,馬上小試,香氣比較害羞,但可以聞到典型的紅櫻桃,微量花粉,入口有厚度,明顯的丹寧和酸度,很內斂。
晚飯時令我大吃一驚。第一杯非常高酸,好像酸蘋果汁,一輪噴發之後到了第二杯,酸度卻好像全跑掉了,剩下沒氣沒力,很柔弱、甜甜的果味。這正是我們前一天試酒會的模樣!
第二天是葉日,晚上再試,卻有明亮的果,明亮的酸,簡單直接,沒有層次、沒有丹寧,但不失為很可口的果汁,配番茄意粉最好。
第四天是果日,竟然出了很香的玫瑰花瓣,又有很好的果味,不太甜,但有力氣,有脊骨,有厚度,有丹寧,還有這個莊很典型的帶點鹹的礦物味!最引入入勝的是酒在杯內徐徐開展,最後幾滴甜美兼有勁度(intensity)!我恨不得莊主在我面前,好讓我向他們證明造物之奇妙。如此看來,對暈浪的酒,醒一天可能不太夠!
我把結果向莊主報告了。
她這樣回覆我﹕
We never tried to make a test with this focus, and, here in Italy, we are generally used, with young wines, looking for freshness and impetuosity of the rich bouquet of flowers and fruits that usually comes from a recently opened bottle.
Perhaps we have too much of a hurry! In the coming days, during the Christmas holidays, I want to do the same experiment and I’ll write you my feelings.
真正的農民在大自然面前都謙卑,他們也不例外。
後記
我想起去年在另一場大型試酒會上踫到一位參加過隨意行活動的朋友,我一跟他提起花果葉日的試驗,便遭到他冷冷的回應說﹕「你與我信念不同,我是不信這套的」。我追問他﹕你有在不同日子喝過同一款酒嗎?他卻嚴肅的說﹕每一天的環境都不一樣,怎可比較?
一切又歸於沉寂,不知為何,我腦裏浮起的是一年前的風波。我打了個冷戰,頓時驚覺酒裏也可以看世界。
Montenidoli 的莊主 Elisabetta Fagiuoli 認為讓一些老人與憤世青年在萬巢之山住上一個月會對他們有幫助。我非常尊敬她的想法,但一直懷疑這是否可行。
今天,帶著幾乎絕望的心情,我要誠心的向她祝願﹕妳必須完成這偉大的使命。
我祈禱她能成事,因為這個世界需要的唯一宗教是無語的大自然。
葡萄酒真能影照人間﹕酒能暈,人更能。但我願意相信﹕酒能復原,人也能。
Elisabetta Fagiuoli 的基金會見﹕ http://www.sergiothepatriarc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