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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仁宇先生寫的「萬曆十五年」最初以英文出版,名為﹕1587, 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萬曆十五年看似是平平無奇的一年,但從中已隱藏著兩個半世紀後清皇朝衰落的一切因素。
對我來說,1985 年當初也是那麼平平無奇的一年。那一年的聖誕假期,我與太太、丘君、阿棠四人同遊江南。
我們從蘇州出發,經過鎮江、楊州、南京,然後取道上海回香港。這次旅程是輕鬆愉快的,但很多細節我早已淡忘。最近,我把塵封已久的幻燈片取出並掃描進電腦,借此機會重新遊歷一次。
當年好像平平無奇的景象,今天看來,卻處處透露出巨變前的那種平靜與安詳。這種颶風前的平靜有一種張力,有一種美,是淒美,是浪漫。
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是因為無論家、國、個人在幾年以後都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丘君與阿棠在我服務的出版公司同是二三十年的「老臣子」,但我們 85 之旅回來後,他們先後換了多次工作,還有更巧的是這一雙金鑽王老五突然先後討了老婆!丘君更是移民、退休、各種新嘗試新玩意齊出,今天幾乎面目全非了!
我太太任教于官校,原來每到學校假期還有時間與閑情陪我去旅遊,但 85 之旅之後沒幾年,她被派到另一家官校,教學任務繁重她還能甘之如貽,但新崗位帶給她的行政重擔卻終于迫她要提早退休。
我旅行回來以後,公司人事驟變,導致我三年後憤而離職,參加了「百會」,其後幾年我在洪爐歷練,雖未能成仙但總算成人。
社會、國家的變化更只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國內的八九民運之後是香港的移民潮。多少家庭被迫要分離,我與太太的家人也無例外。我最難過的是我大姪女隨大哥舉家移民澳大利亞,她離開時才六歲,離開前每天跟我太太惡補中文。我悲嘆她那麼小的年紀便要從母體文化撕裂出來。
從現在看,今後的變化,只會更快更巨大。至于這變化是進步還是另一場災劫的開始,恐怕要很久很久以後才可得知。
但回到 1985 年,這一切還沒有發生。
國內1978年開始的改革開放主要是廣東的事情,江南幾乎是絲毫未動。文革的動蕩剛結束,市場經濟像西湖邊的早春,清風拂面,行人欲醉。
所以我們的旅途是輕鬆愉快的,像阿當夏娃沒有吃禁果以前在伊甸園的游蕩。
1985 年,就有這樣一種淒美。表面上看是最簡樸、美好的歲月,但巨變卻一觸即發!
蘇州之晨
蘇州還有更可愛的「早晨」,他們令我想起俄國詩人鋼琴家 Horowitz 演奏的舒曼名作「兒時回憶」...
請聽﹕http://www.youtube.com/watch?v=qq7ncjhSqtk&feature=related
(請留意觀眾席上,一位中年男子感動得淚流披面)
比蘇繡更清秀的臉龐...
養育蘇州靈氣秀氣的水
同里退思園門前,長者在沉思
鎮江之晨同樣浸潤在水的靈氣裏
鎮江處處令人想起遠古的三國;北固山後峰上的甘露寺,傳說是劉備結婚的大殿,始建于東吳初期,寺額是張飛的親筆
楊州的興衰,也與水分不開
南京的現代化腳步,已涉足而至
只有在北郊觀音門外的燕子磯,仍然透著長江的靈氣
幾分古意猶存
鼓樓之下,是繁忙的市集
南京的「早晨」,你好!
上海還在 沉 睡 ...
黃浦江上的「早晨」,我們一起為你唱﹕
希望 寄托在 你們身上!
Come melt my cares away ……
(picture added in December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