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in the Time of Coronavirus (23):1996 Giacosa Barolo Falletto Riser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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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幸通過隨意行活動認識了一位香檳中的小孟嘗 Dily。五年前開始,她每年都賞我一兩次品試香檳名釀的機會,讓我了解到氣泡酒其實是酒多於氣泡,而且與所有葡萄酒一樣,都賴天地人來説話。

以前她會配些餐尾紅酒助興,有時候選 Bordeaux,有時候  Burgundy。近來她遷就我,讓我作對聯,以意紅來配她的法檳。

去年十月她出的上聯是 Tattinger Collection。我一查資料,原來這是非常珍貴的年份香檳,自 1983 年起在特佳年份釀造,每次特別找一位藝術家來設計酒標。這次的六瓶,竟然包括了第一個年份 1983。

意大利乃平民出身,少有這種貴族的玩意,不過 Monfortino 早已被人捧爲 Barolo 中之皇,Dily 也好幾次用略帶抱怨的語氣跟我説她喝 Monfortino 喝得不夠,於是我便找了一瓶 1996 Monfortino 來助興,而 Monfortino 既出現,當然也少不了 Giacosa Falletto 紅標

當天是花日。我如常提早一天開瓶。

先說我對 Tattinger Collection 的淺見。

大概拜花日所賜,六個年份都開得很好,酒莊走的似乎是比較平易近人,頗爲甜美的路綫。

19862008 是典型的經典年份,通透、酸度活潑,今天 1986 優雅,2008 高傲。

198319902000 表達了偏暖年份的豐滿與澎湃,2000 簡直像火山爆發一樣,而 1983 渾身肌肉似的,一點老態都沒有,更有幾分紅酒的感覺。

最得中庸之道的是 2002,豐滿、有些深度、有點分量,像個每科都盡了力的學子,分數好但達不到滿分,不過是人見人愛的開心果。

再一次證明了香檳能準確的表達天時。

然後是一雙 Barolo。

我選 1996 年,是因爲這個大器晚成的年份在最近一年終於打開了。

記得大約四、五年前,Luciano Sandrone 在他們的季度通訊中曾隆重的宣佈:1996 的果出來了!

1996 在很長時間裏都是酸包果的。Barolo 村最早熟,Sandrone 那塊地的拐點先到了,但年復一年,我試過的 Serralunga 大部分仍然羞人答答。等呀等,前年底的一場 Giacosa 終於讓我斷定 Serralunga 的花出來了!(見:VIPa-8 第 16 場 — Giacosa Lives(5):Giacosa’s Favorite Barolos

我本意是想用 1996 今天的威力來嚇 Dily 他們一跳的,但臨出發前一個小時,我倒了一小杯試了試以後,卻有點不安。

Giacosa 有香料,但一年前爆發的花香沒有出現,現在更多的是他龐大的身形,力量多於一切,不太 Giacosa。

Monfortino 很深沉,似乎正發生著一場騷亂。

我看看,兩個瓶塞都非常結實。保護過嚴,酒的狀態太好了吧?

馬上出門了,我只好把我的工具帶上了 — 兩只 187ml 的小瓶子。

到餐廳後,我馬上把兩款酒的 ¼ 瓶換到小瓶子去,一個小時後再把小瓶子的酒倒回原瓶去。這個方法我用了很多年,我稱之爲 partial double decanting。

一個半小時後,試過第一輪香檳,Giacosa Monfortino 便接著登場。

上天保佑,Giacosa 破繭而出了!我的筆記寫下:“Insanely aromatic — 花海!”

我見證了 1996 Falletto Riserva 從前年開始的三級跳,這次的噴發式香氣,比去年又進了一步,這是我記憶中最强勁的 Giacosa 香氣!

我們沒有辜負花日,1996 的花香衝鼻,而且沐浴在花海中的果、酸與丹寧此時共同構建了對 Falletto 的完整表述。這 “完整” 是最最關鍵的。這個晚熟、經典的年份在這之前只是一種可能性,他一直在醖釀,欲言又止的,年月足夠了,處理適當了,他才一下子破土而出,一出便一飛衝天,不過這一等便是 ¼ 個世紀!

最近在街上看到幾個年輕人穿的上衣背後書寫著 “堅持” 兩個大字,我便馬上回想起這啓示錄的一刻。堅持才會贏!人生如是,酒也何嘗不是?

至於 Monfortino,他當然是個黑洞,但起碼幾個小時前的騷動已大致平息,我們可以聼到他宏亮的獅吼,餘響仍在大地回蕩,久久不肯散去。沒錯,他是頭怪獸,不過關在籠子裏的他起碼可以讓我們觀賞。我多次發現,同齡的 Giacosa 永遠比 Monfortino 更為開放,這次也沒有例外。這應該是 Monfortino 的本意,這點我在去年的一場 Monfortino 垂直便分析過了(見:VIPa-9 第 15 場 — Three Generations of Giacomo Conterno)。凴那天 1971 Monfortino 的表現,我看 1996 起碼要多等 ¼ 個世紀!

這裏想説説花果根葉對醒酒的影響。

自從發現了飲酒月曆以後,我們的活動大多編在花日或果日進行,而爲了香氣,我們一般也偏愛花。不過我多次發現,花雖然帶來比較好的香氣和輕柔的口感,不過往往欠力量,遇上長時間熟成的年份如 1996 或 2004,往往比較難把酒打開。對這些年份,果日通常較好。無他,花如風,果如火,力度不一樣也。補救的辦法是加氧氣,我用小瓶子進行的 partial double decanting 便是簡單可行的辦法。

其實加氧氣是打開所有酒的不二法門。一般人以爲意酒特別難打開,故需要繁複的加氧處理,幾乎是個缺點。我好幾年不斷的實驗卻告訴我這是個大誤解。

我的經驗告訴我 Burgundy 與香檳也沒有例外。

我今天在家開 Burgundy 的處理辦法與意酒一模一樣,我發現通常第二或第三天的表現最好。假如我有一兩個小時作準備,連香檳我也喜歡用 partial double decanting 來處理,不然剛下杯的香檳都太生澀。Dily 以前開過些 Monfortino 式的香檳如 Salon,第二回合也是靠 partial double decanting 的辦法才打開得比較好。

我知道懷疑的人很多,但以前你開意酒也不是提前一天開啊?葡萄酒乃天地混成,我們應該謙虛一點。我們要適應他,而不是要他聼我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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