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意遊速記(八)﹕Three Little Words in Montalc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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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icci

我們在 Montalcino 待了一周,與天堂莊一家的中秋團聚最是難忘,但最大的驚喜是得以拜會 Brunello 的元老 Nello Baricci。

L1220601Nello 今年 95 歲,比 Franco Biondi Santi 長一歲,他應該是 Brunello Consorzio 創會會員當中碩果僅存的一位,幾年前交了棒給兩個外孫 Federico 和 Francesco 以後便與太太 Ada 搬到城裏的公寓住,但 Montosoli 始終是他最大的心事,他的孫子常常去他那裏向他匯報酒莊大大小小的事。

IMG-20160920-WA0011一年中最大的事自然是採收。2014 年天氣不穩定,多雨水,葡萄快成熟時預報有雨,究竟趕在雨前先採還是冒險等到最好的一刻,孫子去請示外公,聽到 Nello 說﹕我年紀大,傾向保守,當然馬上搶收,但今天你們掌舵,由你們說了算。

兄弟倆拍拍胸膛,決定等,結果雨來遲了,人家都說是困難的年份(Salvioni 不打算推出 Brunello,只有 Rosso),他們卻非常滿意。

我們抵達 Montalcino 那天晚上,Francesco 與我們在小鎮 Buonconvento 晚飯,開了一瓶 2014 Rosso,黑壓壓的完全沒有層次,連他自己都不滿意,我笑說今天是根日啊!

L1220489過了兩天,花日在他們家午飯,他們又開了 2014 Rosso,卻完全不一樣﹕不僅有花香,還有礦物和樹林的香氣,頗有勁度的果,很平衡的酸度,甚麼都恰到好處,難得優雅。

2011 Brunello 有很豐富的礦物味,很好的集中度,酸度也恰好,實在的丹寧但融合得很好。

我曾稱 Baricci 的礦物味為他們的「第四度空間」,我越來越相信他們的酒花日最好,根日最難欣賞,果與葉則隨口味的輕重而定,應該也適宜。

L1220501L1220502然後他們開了一瓶 2010 Riserva!這是他們有史以來第一次釀的 Riserva,即開即喝,起初用 Bordeaux 杯子幾乎聞不到甚麼,口感卻非常豐富。後來換了 Burgundy 杯子才有比較豐富的香氣。毫無疑問這是大酒,我們需要的是耐性,當然還有合適的時機。我這麼說是因為我們把午飯喝剩的大半瓶帶到餐廳去晚飯時喝,這時酒已經變了身,竟然比較適飲了,酸度好,比較低調的果,有點層次但完全沒有霸氣。

我心裏偷笑,因為查月曆,當天 6 時起由花轉葉,剛好是我們晚飯的時候。

Francesco 去年來香港時我用萬巢之山的酒曾為他示範葉與果的驚人差異,這次他發現他們家的酒也沒有例外。上星期我才知道拜月教又多了個信徒。有一天 Francesco 從挪威發短訊問我﹕今天是何日,果還是葉?我答以﹕根。他回我說﹕難怪,我的酒昨天表現得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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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們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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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cesco 特別選了一串葡萄讓我們帶給香港的隨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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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真善美

Le Chiuse

L1230117我在意遊速記的第一篇已提過 Lorenzo 早已信賴這花果根葉之事,甚至斬釘截鐵的說試重要的紅酒最好選花日。

所以他約了我們在花日到他酒窖試酒。

L1220322在桶裏的 2016 Spumante Stella(取自他太太的名字)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果與酸的對答太美妙了。今年他們第一次把在 La Pullera 新種的 Sangiovese 放進氣泡酒,佔了 70%,其餘來自 Le Chiuse(La Pullera 位於 Biondi Santi 的 Il Greppo 以北更高的地帶 — 見去年的介紹﹕ 意遊散記(十一)﹕Toscana 速寫)。

L12301222015 Riserva(桶裏的酒)

很龐大,酒精度高,但丹寧尚算柔和。這是溫暖的年份,並非 Lorenzo 的至愛,雖然 Antonio Galloni 蠻讚賞的(From what I have tasted so far, 2015 has the potential to be a very strong vintage for Montalcino, perhaps more. The 2015s are rich, powerful and intense, a sort of 2012 with a little more of 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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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enzo 滿臉陽光,每次都不厭其煩的給我們上課

2013 Riserva(桶裏的酒)

目前比較緊閉,感覺龐大、稠密、層次好、酸度漂亮,去年 Lorenzo 已經說他愛 2013 甚於 2010。

唯一問題是從 2010 起,Lorenzo 決定所有 Riserva 在酒莊多放五年才推出,也就是說採收後的第十年才上市。這在意大利十分罕見,我知道的只有 Barolo 的 Rocche dei Manzoni 有一款這樣做。

我問 Lorenzo 為何如此,他說一方面來自客戶的壓力,另方面也想為孩子留些好酒,希望酒友少些殺嬰的機會。

記得四年前 Lorenzo 第一次來香港時,我在酒宴上講了瘋話﹕

如果讓我當上 Consorzio 的主席,我可能會禁止酒莊生產 Riserva,又或者禁止酒莊在入瓶後的 50 年內推出 Riserva。像 Biondi Santi 一樣,Le Chiuse 的 Riserva 是百年之酒,現在喝是殺嬰行為。

我知道在坐的 sophisticated drinkers 都認為我在胡說八道。只有我自己和莊主知道我在誠心的公開懺悔。過去一年,光是我和太太便喝掉了酒莊的 Riserva 年產量的 0.5%!

(見﹕ 漫步 2012 國際酒展(上)﹕喜見舊雨 Le Chiuse
 

我大概不是唯一加壓力給 Lorenzo 的人,但難得他那麼肯聽人家的忠告。他爸媽那麼早交棒給他不無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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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Nicolo' 交棒後輕鬆了,採收時節與 Simonetta 去了美國一個星期辦活動,我們等他們回來才離去

順道一說 Lorenzo 的新計劃。為迎接 La Pullera 開始投產,他已有計劃擴展酒窖,並添購水泥發酵桶。目前他們全用不銹鋼桶,但最傳統的酒莊如 Il Paradiso di Manfredi 及 Padelletti 都用水泥,因為隔熱能力更好。這老樹長出的新芽令人期待!

L1230157L1230158接著我們試了其他年份,多是一天前開瓶的。

2014 Rosso

L1220328這年份有點像 2012,但太陽少一些。只釀了 3,000 瓶。

很多小漿果(small berries),深黑的礦物味,有一種原始的力量。

2011 Brunello

直到八月份天氣近乎完美,之後又冷又下雨。

很新鮮,花,漿果,很細的丹寧。

2012 Brunello

較 2011 豐滿。

2010 Riserva

剛開瓶,非常濃,很好的材料,沒有懸念,只需耐性。

2009 Brunello

L1220332皮革、煙草、香草(aromatic herbs),丹寧很柔和。這是今天令我最吃驚的一款。還記得去年在酒莊試的時候只覺適飲但略嫌簡單,才一年便變得那麼豐富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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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哪一串?

Fattoi

自從兩年多以前在 Vinitaly 踫過 Lucia 和他的農夫爸爸,我便迷上他們很土也很真的風格。

我訂了一些他們的酒回來,試過的朋友都奇怪自己為甚麼沒聽過這酒莊。他們是 Soldera 的鄰居,我今年辦過一場叫 VIPa-4 第 16 場 — Soldera 與他的鄰居 的試酒會,Fattoi 與 Soldera 竟然殺得難分難解!

於是我約了花日拜訪他們。

Baricci 的 Francesco 認識他們但從沒去過他們那裏,他覺得兩家的理念像兄弟那麼接近,所以主動說要陪我們去。

L1220479酒莊位於中南部的 Tavernelle 地區,我們一抵達便踫到 Lucia 的父親 Leonardo,穿起工作服的他更像個農民。

他們有三塊田,最老的一塊在 1970 年代種植(想是他們買地後種的第一批),最新的一塊約 5 年前,最大的一塊種於 1995 年。

L1220380L1220403從他們的田可以清楚看到 Soldera 的皇宮(圖中右上角有翠柏 cipressi 的地方)。

現在的酒窖在 2012 年才建好,感覺很新,45 HL 的 Slavonian 和法國木桶整齊的排了兩行,蠻壯觀的。

L1220459這裏給我很樸實,很有朝氣的感覺,就如他們的酒標一樣。我看到雜誌上一幅照片,原來他們從祖父 Ofelio 起,三代人都仍然辛勤的工作,無怪乎 Francesco 認他們做親兄弟。

他們的酒也處處流露著「真」﹕

2014 Rosso

L1220465深黑礦物氣味,有勁度的果味,與活潑的酸度開心的唱和,滑溜,杯莫停!

2014 是有挑戰的年份,與 2010 比較,他們的 Rosso 維持在 11,000 瓶左右,但 Brunello 降到 10,000 – 15,000 瓶,遠遠低於 2010 年的 24,000 瓶,而且也沒有 Riserva(2010 有 3,000 瓶)。

Francesco 插了一句說 2014 年是 Rosso 的好年份!

2011 Brunello

L1220466花香,礦物的奇香,樹林,清且純,絲質,不太有結構的感覺,奇在年輕的 Brunello 也那麼好喝,易喝!

2010 Riserva

L1220467Bosco、樹木、泥土、胡椒,深厚,算相當開放,大概因為他們一兩天前已經開瓶,而且那天是花日。

我對這個莊的經驗不多,但我懷疑與 Baricci 一樣,他們也是花日遠勝於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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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樸、開朗、自信 — 看著也開心

離開以前我問了 Lucia 一個一直藏在我心裏的問題﹕幹嗎你們的酒定價那麼低?

Lucia 有點意外的樣子,馬上微笑的回我說﹕價格定得高會讓人覺得你在偷東西!

以前我也問過 Baricci 同樣的問題,我記得 Nello 的女婿 Pietro 回我說他們為窮人做酒。

拜訪這三個莊永遠都是令人高興的事,我們離開時,心裏帶著同樣的三個字﹕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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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talcino 這樣跟我們說 Arriverderci!動人得近乎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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