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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意遊最大的意外收穫是與 Ruggero Mazzilli 的一席話。
我早已認識 Ruggero 的太太 Amelia,當時她為 Le Cinciole 做事。Amelia 口中的 Ruggero 是個神級的人物,她告訴我她不嫉妒 Ruggero 認識別的女人,只嫉妒 Ruggero 有那麼棒的工作,說時情不自禁的掉下了眼淚。這一幕我至今難忘。
後來從幾個酒莊又聽過對 Ruggero 的讚譽,所以一直希望跟他見面。這次感謝 Amelia 邀請我們到他們在 Gaiole 的家吃了一頓飯,想不到 Ruggero 不止是一位種植專家,而且對社會,對人生都有高見,更令我驚訝的是他竟然可以引幾句孔夫子的話。
Ruggero 為人低調,我第一次舉起照相機時,他馬上本能的舉手拒拍
不過最令我一新耳目的是他對 Sangiovese 的見解。
我問他﹕你喜歡 Nebbiolo 還是 Sangiovese 多一些?
這是我常問隨意朋友的問題,得到的答案通常是﹕Sangiovese。我不想他們偏食,所以總會求他們再認真去試試 Barolo 和 Barbaresco,因為這是意酒的大寶藏。
Barolo 和 Barbaresco 是個多面體,而且陳年能力驚人,常有驚喜;Sangiovese 卻相反,少有不好喝和難喝的,但驚喜難求。所以我曾說過﹕Barolo 難伺候,但好懂。Sangiovese 容易處理,卻難懂。
我們很快便談得投契
Ruggero 沒有直接回答我這個問題,但他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句﹕我教學生最喜歡用 Sangiovese,這是最好的課本。他意思是說﹕Sangiovese 很難種,所以學懂了就把基本的原理和技巧都弄明白了。
他又說﹕Nebbiolo 很難種得不好,但 Sangiovese 很難找到種得出色的。
記得前年我跟 Baricci 的少莊主 Francesco 跑過幾家進口商,從旁聽到他解釋種 Sangiovese 之難。他說就只有 Pinot Noir 的難處可以與 Sangiovese 相比。Sangiovese 好像一個愛吃的小孩,一不留神,便容易吃出個大胖子。
大概可以這麼說﹕Nebbiolo 是剛性的葡萄,只要選中適當的土地,便可以種出合格的葡萄;Sangiovese 卻比較柔性,所以搓圓按扁都可以,但因此產生非常不同的效果。
Ruggero 令我茅塞頓開,原來在 terroir 以外,人的因素對 Sangiovese 的影響特別大。這樣我才可以明白為何非常鄰近的酒莊可以有截然不同的風格,就我熟悉的可以舉﹕
- Cerbaiona vs Salvioni
- Il Paradiso di Manfredi vs Franco Pacenti
- Biondi Santi vs Pian dell’Orino
- Soldera vs Fattoi
- Le Cinciole vs Fontodi
四年前我出發到 Tuscany 時曾說過﹕
如果我的 Barolo 達到了中學程度,那我頂多是個 Sangiovese 的小學生。
走走看看四年,這次又受了 Ruggero 的啟發,我大概可以升上初中吧?
遊於是乎始。
感謝 Ruggero 和 Amelia 的款待,Amelia 更在 Chianti 全程陪我們,並開車送我們到 San Gimignano 和 Montalcino
Ruggero 開了三瓶酒,都是他當顧問的酒莊所出,全部聽也沒聽過,白是 Malvasia,酒莊名叫 Lusenti,位於 Emilia Romagna 地區(?)的 Piacenza 省
紅是 Campania 地區的 I Pentri 酒莊的 Piedirosso
他喜歡的酒都是天然、優雅的
後記
上星期看到一位隨意多年的酒友發的一條信息﹕喝過一瓶很棒的 1990 Brunello 以後,他滿意之餘,卻加了這麼一句:
不過個人口味真的轉變了,Brunello 的變化始終不及 Barolo 與 Barbaresco,我的口味與四、五年前剛相反。
我既想恭喜他發現了新大陸,同時又要說﹕請不要厚 Nebbiolo 而薄 Sangiovese,因為只有 Sangiovese 能提供一種「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趣味。上品難求,所以才有趣。聽起來有幾分 Burgundy 的味道,但幸好成本低得多了。